2024-06-29 14:18信息 • 发布者: 时尚先生杂志

生活中的压力与忙碌常常使我们感到疲惫和迷茫,我们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曾经拥有的激情与活力。然而,无论岁月如何更迭,我们都有权力重新燃起内心的热情,让活力再次涌现。现在,就让我们来揭开一种神奇的方式,帮助您重新找回生命的激情与活力。

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中,放松与激情往往成了两难的选择。"热热臀"智能名器恰好将这两者融合在一起。它的自加热功能带来舒适的温暖,让您在放松的同时也激发内心的热情,找

侣的刚需之一,而刚需当然可以转化为生意。

2011年,袁 景瑞 创 业 做 情侣App“微爱”,“秀恩爱”的需求被大力开发出来:界面设计为甜蜜的绯红色;当用户按住手机发送语音时,指尖会飘洒出一片粉色的小爱心;收到消息时的提示音,一个轻快的四音铃声,是袁景瑞订制的,他把这款音效命名为“发现幸福”,希望传达“收到恋人消息的欢快感”。用户在App Store评论:“这个应用好。用它跟女朋友聊天,好像我专门为她搞了个软件,比用微信更重视她。”

微爱的用户群以18-29岁的大学生和年轻白领为主,这个阶段的女性处于两性亲密关系的优势地位,她们有选择的权利、不高兴的权利和不道歉的权利,在一切场景中都需要被讨好,袁景瑞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设计场景让男性高效、精准地讨好她们。

她们喜欢展望未来,拥有一个家,装扮房子,袁景瑞就上线了“我们的家”功能,用户可以在这个页面用“金币”(通过充值或完成App中的活动来积累)购买虚拟房产,购买家具装修,甚至可以给自己和另一半买衣服。用户在“小家”装扮后一小时内聊天量比平时明显提高,后台显示,小家投入费用男女比例6:4,虚拟物品消费行为男女比例2:8,“非常强烈地说明谁是老大”,袁景瑞说。

她们喜欢有仪式感的表达,希望恋人记住每一个纪念日,第一次拥抱,第一次接吻,到“第一次爱爱”,袁景瑞就开发了纪念日提醒功能,让男性用户拥有了立刻准确回答女友“今天是什么日子”的能力,零成本变身“暖男”,“如果说一百个男生里面只有三十个能记住纪念日,那我们的一百个用户中肯定不止三十个能记住这个,相当于提升了他爱女朋友的效率。”

除了“暖男”功能,袁景瑞还设计了展现男性魅力的场景,比如在App内置的双人游戏“消消乐”中,规则简单,让男生便于利用规则给女朋友“放水”,同时因为随机性强,也不容易让女生一眼看出对方在让着自己,偶尔男生赢了,也能让女生觉得男友还是有两下子。“像《星际争霸》这种,你让女朋友赢,她自己都不信她真能赢。”

在承诺与践行承诺之间,效率得进一步的提高。想证明“我的心里每天都装着你”只需进入“爱情树”界面,点击两下,一下代表“阳光”,一下代表“浇水”。“让用户以一个很低的成本完成对女朋友的承诺,给她一看,连续几百天每天都登录,风雨无阻,非常难的事情。”

按照他最初的设计,只要中断登陆一天,记录就会归零。袁景瑞没想到这激起了用户激烈的反应,他频繁接到用户电话——有人愿意花一万元来补签一天;有人要以“不能补签”为由去工商局举报这家公司;有人说本来今天要领结婚证,却因为前一天忘了浇水,女友就不愿意了,“希望补上,愿意承担一切费用”。

袁景瑞不失时机地,把“补签”变成了一门生意:一个月内第一次中断补签10元,第二次及以上30元。靠着补签费用、“小家”的道具销售费用,微爱居然盈利了。

就像承诺和承诺碎裂后的弥补,分手也变得高效起来。一般而言,一对用户在使用“微爱”三四个月后会迎来“解除关系”的高点,但每天绑定关系的人数大于新增用户人数,这意味着一部分解除绑定的用户又恢复了绑定。袁景瑞称之为情侣间“打一架”,“一种升级版威胁,比在聊天里发一句‘我们分手吧’要霸气一点。”他因此设置了奇妙的功能:一方解绑,另一方会收到提示;一方卸载软件,另一方则不会知情——如果下决心删去应用删去这个人,还有什么可说的呢?

袁景瑞承认,科技产品的“高效”并不能解决所有的情感问题。一款与“微爱”类似的情侣应用曾上线过“劝架”功能:一方点了“劝架”按钮,另一方的手机屏幕上就跳出来一只小狗,散播几碗鸡汤,告诫“生气不好,应该多互相关心”。没有哪个正在生气的女性能如此轻易地被劝说,很快这个功能下线了。

“两性关系中强势、弱势之间的差别不是通过一些简单的功能设定能做到的,它还是存在于互动中,是一个复杂的事情。”袁景瑞说,他设想过在男生用户界面上设计一个“道歉”按钮,“但我真犯错了,按它几次并不能让女朋友原谅我,除非她说你按一夜——这是有可能的。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,“我还是需要发一条日记,详细地解释我为什么错了,以后决定怎么改。”

看起来袁景瑞深刻洞察年轻男女的微妙心理,某种程度上这份工作是探索人性秘密的过程,他分析数据走向,化名潜入微信群和用户聊天,时而扮演男生和男用户谈动漫、游戏,时而扮演女生和女用户聊化妆、护肤。起初一切都是甜美温馨的,但慢慢他也会收到用户的抱怨——“发信息对方收不到”,可技术人员查过又没有发现问题。他们开始强烈要求“ 聊天显示已读”功能——这占据了用户反馈四分之一。

袁景瑞犹豫再三。“情侣之间有一些非常微妙的心思”,袁景瑞说,有男用户告诉他正是因为微爱没有消息“已读功能”才吸引了他。袁景瑞承认已读功能是情侣控制欲的延伸,它摧毁了存在于情侣间的“假装没看到”的空间,也许将引发更多争执,但在用户“对方收不到信息”的抱怨下,他还是决定上线“聊天显示已读”功能。他说服自己,如果情侣会因为这些吵架,不加“已读”他们也会以别的方式吵。

袁景瑞1984年出生,毕业于北大,说话慢条斯理,虽然他没提及“分寸感”,实则处处在拿捏在用户的欲望或称市场的需要与他的价值观中间。近两年,用户又不断提出增加“定位”功能的要求,袁景瑞犹豫许久。

袁景瑞

定位监控与自由保卫战

在袁景瑞还在为开通这项辅助功能犹豫不决时,创业者卓剑已将“定位”作为核心功能推出了情侣App“我和你”。他相信,大部分中国人在一定年纪后都会渴望牢牢抓住亲密关系,并不惜为此出让部分隐私和自由。

“我和你”主页面的背景是电子地图,一道彩虹斜跨在地图上方,情侣双方头像被挂上“丘比特之箭”(箭头指向对方方向)浮动在地图上,位置实时显示、更新。“对方在移动,尤其上了车以后,你可以实时知道他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。”卓剑说。

他看起来很拘谨,一说话又显得很纯情,谈起一个男人装了这个应用后,每天盯着地图看自己的“傻白甜”女友,“她回来晚了,看着她一直移动,心里就会踏实,万一出了事也能找到她。”或者,“两个人平时各自上班,约会的时候设定好地点碰头,不用打电话问,互相就知道到哪儿了。”

2015年,卓剑又增加了“对方进入/离开某区域提醒”功能,比方说把女友工作地点设置为定点区域“公司”,当女友走出办公楼时,用户的手机会弹出女友已经离开公司的通知。

卓剑对这一功能的描述依然很“纯情”“:老婆在家,一看到老公离开办公室的提示或者接近家的提示,就能安排洗菜做饭了。”

当然,也有用户抱怨,“以前下班还能出去喝一杯,现在一移动女朋友就知道了,要出去还得先打个电话报备。”

卓剑承认这事实上是一种监控,但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需要质疑的——科技侵袭个体自由不是从手机出现开始一直在发生的事吗?“早年没有手机,我们自由;有了手机,稍微有点约束了,回答(爱人)时要想一想;移动互联网时代,距离拉得更近,各种应用让对方不在你身边却有在一起的感觉。”

在卓剑看来,对约束的不适应是我们这一代经历过“自由”的人的特有现象,“下一代可能一出生就接受了这些”,他说,他所做的就是顺应科技潮流。

2015年10月以来,“我和你”App Store页面下不断出现“更新缓慢,定位不准”的评论。卓剑对此感到无奈,除了产品质量确实有待提高外,部分原因也在于,“一方不想定位,把软件关掉了。”有用户抱怨,被定位“太频繁了”;也有用户声援,“都结婚了,还要什么私人空间?”

两种围绕在卓剑周围的声音也在袁景瑞头脑里交战。两三年了,一部分用户要求他上线定位功能,他的竞争对手“小恩爱”也已经上线“距离”功能,微爱目前的功能还停留在“发送我的位置”,这是一个选择项,除非用户主动发送,另一方不会看到他的位置。

不上线“距离”或者“定位”,浅显的原因是因为袁景瑞不希望这成为情侣间争吵的理由,“你看看社区里的女生发言,就知道她们对男朋友行踪之心思缜密,像福尔摩斯一样”,深层的,是它违背了他的价值观。

“用户有一些‘黑暗’的需求,做了这样的产品就会引来相应的用户,在知道对方电量、位置、通话记录之后,也许下一步就是直接监听电话。需求没有止境,会越走越邪。”至于那些提出“知道对方的位置同时关闭自己位置”功能要求的用户,他不客气地评论,“他们还处于对感情不太了解的阶段。”

卓剑也收到了显示对方隐藏自己的要求,他不打算拒绝,“也许TA是出于安全的考虑,或者便利的考虑,”他说,“把权利交给用户。”

卓剑和妻子也在使用“我和你”,在他看来这个App行使着类似婚戒的功能,“戒”本身便有戒律、约束之意,在戴上之前,你已经知道有些东西势必要交代,生活注定要改变。“也许未来会有一种结婚戒指是智能硬件做成的,里面有芯片,植入体内,能聊天,能定位。”

卓剑对“探探”之类陌生人社交应用提出的“在一夜情和一辈子之间更多的选择可能性”不以为然,“在美国或许行得通,在中国,男性对女性要求比较纯真的保守关系下,未必能往那个方向走。他一旦尝到甜头,让他进行自我束缚是困难的,因为他永远都会想要再探一探。”

卓剑代表一批中国人对亲密关系的看法,他的声音不高,但带着一种“相信自己是主流”的理直气壮。

“你要私人空间可以,关键是多大的私人空间?永远处于飞行模式,你是自由了,但关系绝对不牢固。人总有一天要将感情落实,不可能做一只没有脚的小鸟。”

张振宇

奶牛的阴道与直男癌

“我是非常非常直男癌的一个人,”张振宇说,“ 就是理工男、丝,对女生,要么是女神,异化;要么是工具,物化。”

2013年底,他参加一次创客马拉松,深夜大家都有点倦怠,他有了想法,“给你们来点儿好玩的”,跑到中关村南路一家成人用品店买了一只跳蛋,他装上感应器,连夜写出代码,可以记录手势、提问和液体量,写的时候,他满脑子都是对自己异地女友的猥琐想法:“我这一端可以说话、可以视频又可以操控她。”

而后他发现,“事情不是那样的”:她拒绝了。

张振宇软磨硬泡,终于征得了女友的同意,可面对传感器带来的一堆数字,他却“被自己吓到了”,他突然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玩,“太机械化了,太程序化了,把跟性相关的所有快乐全给弄没了。”几个月后,女友跟他分手了。

经历失去女友的打击,产品小样被他扔在一边,直到许久后他无意中提及这个小样的存在时,在场的几个男性投资人一发不可收地谈起用情趣用品操控女性,“都HIGH了”。

张振宇从他们手里拿到了钱,开始正经制作智能情趣用品。他去论文库中搜索女性性体验数据一无所获,按照一名技术宅的思维方式,他转而搜索其他大型哺乳动物——很快查到了奶牛的数据。早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,苏联人已经将可实时监控的硬件插入奶牛阴道,通过伸出的天线传导实时温度掌握受精的合适时机。他告诉惊讶的《时尚先生Esquire》记者这是畜牧业里早已普及的技术,“现在你喝什么蒙牛或者伊利的奶,他们那个奶场里面都有这样一个过程的。”

“这一块开始,眼界打开了”,张振宇意识到,他需要做的只是用这个成熟技术拟合女性性器官数据,他从医院的妇科彩照科室获得了阴道腔体弯曲的数据,七八十个数据建模,生产出他的第一代产品“疯糖”。可以远程操控,也可以在手机App页面中读取体温等实时体验数据。

和不少同行一样,张振宇也曾经在App上设置了一对一聊天和群聊功能,方便想共同使用情趣用品的男女彼此找到。他再度发现“事情不是那样的”。“看起来情趣用品上的社交很有活跃度,其实只有男性活跃,女性进来之后看到满眼小黄图或者打招呼,只会感到被冒犯。”于是把这个功能下线,进入“再研究”阶段。

有视频直播网站想找他合作,希望在网站上提供与他的后台连接的按钮,只要用户付费点击,就能使视频里的模特体内的“疯糖”震动起来。这是操控欲最直接的延伸,性,钱,密不可分。思考了一两个月后张振宇拒绝了,除了涉嫌违法的顾虑,他还觉得这么做不对劲。

长期以来,张振宇的目标都是设计一款放之四海女性皆准的情趣用品,现在他意识到,“(这是)直男的想法,实际上不可能。”因为每个女性都是不一样的。而后,张振宇再度开启科研模式。为了了解女性到底要什么,他买了三万块的书,从女作家写的小说,到女性主义者的著作,再到《中华妇科医学影像学》。

他发现许多男性依然对女性持“操控性”评价标准。在展会上,他看到很多女孩想到他的摊位看看,却被男伴拉走,因为在很多男性看来,让自己的女伴使用情趣用品是自己“不行”的表现;在微信群中,一位拥有很好背景的、有名的创业者得知他在做情趣用品后,便开始用下流的话来谈论性过程;有男用户告诉他,不会给自己的妻子用“疯糖”,但会给小三用,因为老婆是自己的,小三是别人的,“可以随便玩”。可是他的女用户已经在努力取悦自己的身体并把它分享给朋友了——面对面购买他产品的第一个顾客就是个挺漂亮的小女孩,她买了三个。

不久前,张振宇的发小在30岁时终于找到了女朋友,他把所有的交往细节,包括第一次上床,都讲了。“我就问他一句,你戴套没?他愣住了”,他告诉发小,你要做清洁,你要爱护她。这成为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:告诉那些从爱情动作片里学习爱情和动作的直男,和一个人“亲密”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
撰文/张莹莹 采访/张莹莹、杜强、王青欣

编辑/林珊珊、魏玲 策划/时尚先生专题组

摄影/黎怀楠 视觉编辑/王牧 化妆/李厚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