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碧燕老师 智能电网发展专家
30多年电力系统实战经验
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“绿色工厂” | 论证专家
中电联技术协会综合智慧能源专委会 | 专家委员
中电联技术协会城市电网专委会 | 专家委员
曾任:国网公司江苏省电力公司连云港供电公司 | 高级工程师
曾任:国网公司江苏省电力公司营销培训中心 | 培训师
擅长领域:智能电网发展趋势、电力行业政策、电力物联网、新型电力系统、电力企业数字化、能源互联网、新能源及综合
我当然愿意。”
最后那四个字,却分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一身洁白的婚纱,分明就是无比的圣洁,然而此刻包裹着的女人的身体,却忍不住抖了抖。
她脸上没有任何一个新婚妻子应该有的幸福憧憬。
神父松了一口气,“恭喜二位,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。”
女人犹豫了一下,这才缓缓伸手过去,柔软的掌心却是被男人一把抓住,蛮横的力道,粗鲁地将她的手指一捋直,那枚耀眼的戒指,缓缓地套入她纤细的无名指上——“年栀,终于让你如愿以偿了是么?现在有什么感想?”
男人忽然凑近她,无比暧昧的动作,却是只有她最清楚,此刻他贴着她的耳廓,说着的话有多么的冷酷无情,“别忘记了,你有一个快要发疯的父亲,你为了钱,嫁给我叶景澜,那么从今天开始,你就准备好守活寡吧!”
“好好地做好你的叶家少奶奶。放心,我会让你受尽屈辱的!”
………
叶景澜,混蛋!混蛋!王八蛋!
年栀猛地睁开眼睛,刺目的光线让她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又本能地闭上。
缓和了一会儿之后,她才重新慢慢地睁开眼睛,伸手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。
头好疼!
都已经过去五年,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梦,今天竟然会突然梦到那个叶景澜。
叶景澜是谁?
她名义上的合法丈夫,京城的花花公子,要风要雨只要他一声令下,而她,就是那个几乎可以呼风唤雨的纨绔少爷的正牌妻子。
原来都已经是有五年了啊。
大概是因为她今天就要回京城,所以才会做这个梦吧?
这些年,她能够得知叶景澜的消息,都是从一些八卦杂志上看来的。
她倒是一直都记得他的长相。
不过对于叶景澜来说,恐怕她年栀,如今在他的脑海里,连个名字都已经荡然无存了吧?
年栀撑着双手,缓缓从床上起身,身子才刚刚一动,她脸色就蓦地一白。
有什么地方……不对劲?
两条秀眉微微一拧,年栀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双腿,顿时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。
她陡然瞪大了眼睛,想要掀开被子的一瞬间,整个身体彻底僵硬了。
这是……哪里?
布局都是陌生的,还有她身上盖着的被子,也不是她自己公寓里的那套被子!
而后知后觉的她这个时候才惊觉,大床的对面就是浴室,此刻浴室的移门正关着,里面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,哗哗的流水声。
大脑亦是闪过无数暧昧的画面,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——
她…的确是做梦了。
但她以为自己是做了两个梦。
年栀,你就只是单纯做了一个梦。
那不是——
那是真实发生了。
她,竟然和陌生的男人…荒唐了一夜。
[微风]
这太离谱了!
昨天晚上的事,别说是年栀思想保守,对单身的她来说都是不合理的。
更何况,她可是有一个挂名的婚姻在的。
她虽然只是和叶景澜形婚了五年。
见面的次数估计都不到五次。
但…这些都不是让自己做出这样的事的借口!
年栀此刻的确是慌乱的。
她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,浴室的移门忽然刷一声,被人拉开,她惊了一跳,本能地动作就是一把抓起胸前的薄被,只露出了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。
此刻,浴室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,年栀看得一清二楚。
年栀这个“已婚”的身份,说到底是个摆设。
她是新婚第二天就直接被送出国了。
在国外专心念书,也从未有过别的念头。
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过这种场面。
年栀此刻,心跳不由自主加快。
男人上身赤裸。
腰间围了一块白色的浴巾。
他身材高大,肌肉强劲均匀,肤色泛着蜂蜜的光泽,这样完美的身材,再配上他那精致出众的五官,还有那一双狭长微挑的丹凤眼。
年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。
这个男人的眼睛深处,就像是蕴著万年不散的一潭秋水,并不显得女气,却是会让人一眼望过就彻底沉沦其中,不能自拔。
宋闻璟淡淡瞟了一眼那个将被子裹得像是粽子一样的女人,扯了扯嘴角,伸手就将手中擦头发的干毛巾丢在了一旁。
男人线条优美的唇角微挑,声音不紧不慢:“现在才知道遮起来,不觉得太晚了点么?”
年栀被他一句话震地猛然回过神来,身体无意识地往被子底下缩了缩,她皱起眉头反问:“昨天晚上,我们…那个,是不是…”
“你想说什么?”
男人施施然坐下来,两条长腿就这么随意地往茶几上一搁。
他那狭长的丹凤眼微挑,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了一根烟,含在嘴里点上,动作优雅地抽着烟,隔着一层白雾缭绕,他眯起眼眸,好整以暇地看着年栀。
男人的神情极为闲散。
可是,他难道不知道,自己昨天晚上是初次么?
男人果然都是可恶的!
年栀到了嗓子眼里的话,还是给憋了回去。
算了,也怪自己昨天晚上喝多了,搞出这样的事来,她现在只能祈祷,这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。否则在自己和叶家少爷离婚之前,万一被曝出来,她父亲…
年栀咬着唇,有些懊恼地盯着眼前一脸坦然的男人,“你说的倒是轻松,这种事情对于你们男人来说,当然是赚到了!我是第一次!你这个混蛋,别说的好像是我占了你便宜一样!”
“还有,说到做到,出了这个房门,我们就不再认识,算我倒霉!”
“谁倒霉?”
宋闻璟挑眉,从年栀的角度望过去,男人这种略带轻浮的表情,却好似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。
他语气都是嘲弄,“昨天晚上,你似乎是忘记了,是谁缠着谁要,严格来说,是我满足了你。”
这个男人,完全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!
年栀气得不轻,然而昨天喝多了的确是事实,她发现自己词穷无从反驳。
有些事,都已经是发生了。
她知道多说没有任何的意义。
而自己呢?
身为叶家的少奶奶,在国外竟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。
这样的事,在年栀本身的观念里就是错误的。
所以她现在更是归心似箭。
她已经做错了,她要赶紧回国,把错误纠正。
对,回国!
等等,现在,几点了?
年栀猛然之间想到,今天她订了飞华国的机票。
她抬起手腕一看,腕表的时间显示,竟已经是下午一点了。
她竟是睡到现在!
不过她的机票是晚上的时间,现在准备一下赶紧去机场应该是来得及。
年栀想到这些,现在已经是不想和这个男人废话半个字。
她只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,在地上找了一圈,才找到了自己的衣服。
她拽紧衣服,看了一眼从容依旧是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,想了想,还是说了句。
“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,你也谈不上吃亏。”
“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,忘了对大家都好。”
宋闻璟眯起眼眸,那是被烟给熏的,浑厚的嗓音性感魅惑,“是么?缘分天注定,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不会再见?”
年栀正准备走进浴室穿衣服,一听到他这话,整个身体一僵,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他却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,一根烟已经燃到了尽头,他随手就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里,收起自己的两条长腿,男人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起身,双手随意地把弄着自己腰间的那条浴巾,“穿好衣服就走吧。”
年栀有些莫名其妙,不过眼下时间紧迫,她也没有心思想太多,匆匆忙忙进了浴室,穿好了衣服就准备离开。
人走到玄关处的时候,宋闻璟正好从卧室里出来,他也已经穿戴整齐,一套浅蓝色条纹的休闲居家服,衬托着他整个人越发的温雅从容。
落地窗外有暖暖的阳光投进来,在这个常年湿冷的国度,多难的才能见到暖阳?
而那些阳光正好落在了男人的发顶上,年栀的心跳无意识地漏了一拍,眼前的光线似乎也跟着晃了晃。
她抿了抿唇,极快回过神来,离开之前也没忘记警告他。
“我最后说一句,我出了这个房间,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就要当没发生过!如果你敢随便乱说的话,我一定……嗯,不会放过你的!”
“啪”一声,房门被人关上。
宋闻璟双手适闲地插在裤袋里,看着空荡荡的玄关处,耳边似乎还回味着刚刚她最后那几个字。
——不会放过你的!
………
手机响起,男人连号码都没有看一眼,就顺手接起。
“宋先生,已经帮您预订了明天飞华国的机票。”宋闻璟什么都没说,就直接挂断了电话,那深邃的眼眸微微一闪,薄唇也随之勾起一个弧度——
年栀。
那不是你昨天晚上在我身下的时候,告诉我的么?
你叫年栀。
真巧啊,年栀。
我们,很快会再见面的。
他粗粝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手机的屏幕。
想到这一趟回华国之行,竟也开始期待起来了。
到时候,得多有意思。
[微风]
年栀下飞机的时候,华国已经是入夜时分。
夜色微凉,大概是许久不曾回国,兜头盖脸而来的,竟都是对这个城市的陌生。
走出机场,就已经是见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不远处。
叶家可是豪门世家,她年栀毕竟是一个挂名的叶家少奶奶。
要回来的消息恐怕除了她那个拥有名义的丈夫之外,其他的人都已经知晓。
司机恭敬地站在车子边上,一见到年栀,连忙迎了上来,提走了她手中的行李箱,“少奶奶,我是叶家司机,是老爷让我来接您的,欢迎回国。”
“我自己来吧,不重的。”她有点不太适应被人叫少奶奶,还鞍前马后地伺候着。
“没关系,少奶奶,您坐了那么久的飞机,一定累了,先上车休息休息吧。”
累倒是真的挺累的。
昨天晚上就没有休息好,今天一醒来又得知自己犯下“大罪”。
这一路上,年栀就没有安心过片刻,现在回到华国,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那一份忐忑不安,丝毫没有因为远离自己犯错地点的距离越来越远,而消弭。
倒更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。
从机场到叶家,半个小时的路程。
年栀下了车,帮着司机拿出了自己的行李箱,刚走进别墅的大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——
“什么?他要回来了?叶凌军,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,现在要回来了,你才来知会我一声?你把我当成什么了?我告诉你,我不同意!他要回来,我就走!”“我现在告诉你很晚么?别动不动就说什么要走,你多大年纪的人了,还玩这一套,无聊不无聊?”
这声音,哪怕是隔了很久,年栀也是可以第一时间分辨出来,是叶景澜的父亲,自己的公公,叶凌军的,“他应该是今天晚上的飞机,最晚的话,明天到。”
此刻,刚刚那道尖锐刻薄的女声,再一次响起来:“你真是太过分了,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?你说过的,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!他会一辈子,都待在那边,现在你竟然告诉我,他要回来了?而且,你是在和我商量吗?你是来通知我的!你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简单!”
年栀此刻站在门口。
忽然有些进退两难。
里面的硝烟味儿,有点重。
其实这些年,自己虽基本都是国外, 但她当年就知道,叶家两老的感情不是,在外都是粉饰太平。
他们私下是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吵闹,当然也就是儿子叶景澜在的时候稍微收敛一些。
叶景澜典型的豪门纨绔公子个性。
但多少也是受点这种家庭氛围的影响。
不过…
他们刚刚激烈争执,口中所说的那个“ta”应该不是自己。
因为她知道,婆婆虽是一贯不喜欢自己,但对于自己回国,她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情绪。
所以,这个“ta”,到底是谁?
“叶凌军,我不管你在想什么,还是国外那个老狐狸精又给你下药了,让她的贱种回来和我儿子抢家业,你想都不要想!”
这话一出,门口的年栀顿时感觉,自己如是站在了刀尖上。
这么说来,是叶凌军在外的私生子?
叶景澜同父异母的哥哥么?晕了,她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听到吗?
叶凌军的声音再一次传来:“女人家永远都是头发长见识短,回来就一定是和你的宝贝儿子抢家产?你以为我们叶家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家抢的?你的宝贝儿子这么能耐,你怎么不管管他?天天在外花天酒地的,公司的业绩,这两年有多惨,你知道吗?是我让潮生回来的,现在只有他,可以拯救我们叶氏!”
年栀这会儿想着,他们两人吵闹不停,自己做换个时候出现实在不合适。
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转身,叶凌军忽然察觉到门口有人,朝着这边一看,顿时眸光一亮:“小栀?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?”
年栀想躲都来不及,刚想张嘴刚想说什么,一贯不待见她的婆婆一见她回来,顿时将所有的气都洒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哟,叶凌军,你真是做的一手好戏,一连给我两个大惊喜,用心良苦啊!”叶凌军面色一沉,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去把南溪叫下来,她嫂子回来了。”
年栀的婆婆叫枫梯。
[微风]
当年自己嫁到叶家,大概也就只有公公叶凌军的支持,她是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。
此刻也就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,“你当是什么国家元首回家吗?回来就回来,南溪白天都忙了一天了,现在已经休息了,还去吵她干什么?”
她一脸的轻蔑,就算是在外面,也不会给年栀多少好脸色。
现在关上门了,更不会有所顾忌,“你的好儿媳妇在国外潇洒了那么多年,我们的女儿可没有她那么好命!”
叶凌军脸色更是难看起来,“你给我闭嘴!有没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?小栀刚回来,你就不能收敛点?”
又转身对年栀说,“累了吧?先上去休息休息吧,吃过东西没有?我让下人给你弄点吃的?”
“爸爸,不用那么麻烦了,我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了,不饿。”
年栀心头一片苦涩,反正在叶家,她的确是一点都不受待见,不过叶凌军对她倒是真的不错。
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们两夫妻再有争执。
再者,自己也是真的有点累。
想了想,还是对枫梯得体地打了个招呼,“妈妈,对不起大晚上的打扰你们休息,那我就先上去了。”
刚走到楼梯口,又不太凑巧地碰到了叶南溪。
叶景澜的妹妹,叶家的刁蛮公主,对自己亦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。
这一次自己突然回来,她事前大概也已经知道了,精致的脸庞上倒是没有多少意外,不过母女两人如出一辙的态度,让年栀心生厌烦。“哟,我说楼下怎么就那么吵,原来是你回来了啊。”
她双手环胸,那修剪完美的指甲上面涂了一层枚红色,正好头顶有橙色的灯光照下来,仿佛是能晃乱人的眼。
“南溪,小栀是你嫂子,你没大没小的,我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?”叶凌军虎着脸低吼一声。
叶南溪顿时抿着唇,眼眸之中都是不满,但是在父亲面前,她不敢再放肆。
枫梯看着女儿一脸委屈的样子,自然是不干,顿时上前维护,“你吼什么吼?她一回来你就要骂你自己的女儿,我看你是真的吃错药了!”
“枫梯,你也给我收敛点!是不是真的要搞得家无宁日,你才舒坦?!”
叶凌军也是不胜其烦,对着妻子吼了一句,转身就朝着楼梯口走去。
年栀就知道回来是要面对这种情况。
其实这都不算什么,以后每天,都会上演这种对骂的戏份,她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。
从来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。
要说以前是真的没有办法,不过现在,就算是说她过河拆桥,她也要离婚。
五年了。
她现在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了,爸爸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。
叶景澜应该也需要那一张离婚协议。
她轻叹了一口气,拖着行李箱就朝着那个她5年都不曾踏入的“婚房”走去。
“小栀。”
叶凌军在楼梯口叫住了她,他有些歉疚地说:“抱歉,你一回来也没让你松口气。今天你妈她其实也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所以才情绪不太好……好好休息,明天要不要去看看你父亲?”“爸爸,我没事。我回来之前就和那边的医生联系过了,明天我会过去一趟。”
“景澜最近一直都住在外面,既然你回来了,我回头会和他说,让他搬回家。”
年栀刚想说不需要那么麻烦,叶景澜才不会因为自己搬回家,而她也落得轻松。
叶凌军倒是突然扯开了话题,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,最后才说:“那个,小栀,既然你回来了,有件事情,我也想提前和你说一下。”
“明天我们家还要回来一个人,是景澜的哥哥。”
叶景澜,竟然还有一个哥哥?
年栀回到房间的时候,还有些晕晕乎乎的。
她嫁入叶家也有五年了,可是真的是从来没有听说过,叶景澜还有一个哥哥。
所以,刚刚她在门口听到叶凌军和枫梯的争执,其实是因为这个“哥哥”?
这么说来,这个“哥哥”是不是并不是枫梯的儿子。
而是……同父异母的哥哥?
按照枫梯那种护犊子的个性,如果是她自己的儿子,绝对不可能二十几年都不出现在叶家。
再想起刚刚叶凌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,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——同父异母!
不过转念一想,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豪门世家,不就是这种纷乱复杂的关系么?
私生子这种“产物”,不存在才会奇怪。
年栀并没有在这个“哥哥”身上纠缠太久,大不了明天他回来了,她也跟着叫一声大哥。
站在阔别五年的这个装修奢侈的婚房内,年栀忍不住闭了闭眼睛——
终于又回来了,这里也算是她的家了,却没有任何一丝家的感觉。
所有一切奢华的装修,给她的唯一感觉,也不过就是,一个金丝笼。
她将行李箱放进衣帽间,又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,这才去了浴室准备洗澡。
做豪门少奶奶最好的就是,自己的房间就算不住5年,依旧是一尘不染,浴室所有的用品都是一应俱全。
她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,这才折腾着爬起来,套了睡衣,出浴室的时候,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。
她的“丈夫”今天是肯定不会回来的,不过她倒是松了一口气,至少不用突然面对一个男人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,年栀有点认床,毕竟在国外的公寓里睡了5年。
换了一张大床,她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没有睡好。第二天,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,决定今天去医院看父亲。
她梳洗的时候发现自己精神很差,又找出了一些很久没用过的化妆品,给自己化了个淡妆。
下楼准备吃早餐,意外地发现最讨厌她的叶家母女都不在,只有叶凌军正坐在餐厅里,翻着报纸。
“小栀,你起床了?”叶凌军一抬头就看到她下楼,马上吩咐佣人给她准备好早餐。
年栀走进餐厅,“爸,早。”
“景澜昨天晚上有点事情才没有回来,我和他说过了,他一会儿就到。”
叶凌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,也是顾及着年栀的面子,才说的如此圆滑,“先坐下吃早餐吧,一会儿就让景澜送你去医院。”
“爸,其实我自己去也没关系,叶…景澜他那么忙,也不用那么麻烦。”
“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他是你丈夫,过去看你父亲也是应该的。”
叶凌军将报纸折叠起来,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,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,年栀就见他双眸顿时一亮,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。
“不是明天才会到吗?”
年栀两只耳朵微微一动,听着叶凌军这话,这个“明天才到”的人,不会就是叶景澜的那个哥哥吧?
果然又听到他说,“…现在就到了?我马上让司机来接你。”
叶凌军似乎很是紧张的样子,站起身来,对年栀做了一个让她继续吃早餐的动作,又朝着餐厅外走去。
距离有点远了,年栀隐隐约约似乎又听到他说了句:“…有人已经去接你了?那我在家里等你……”
[微风]
年栀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东西,叶凌军走的更远了一些,讲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。
不过看公公叶凌军的脸色,从最初的激动,到现在的阴沉——
看来,电话那头那个提前回来的“哥哥”,估计也没有让他省心。
她垂下头去,静静地喝完了手边的东西,又拿起一旁的面包咬了一口,没一会儿就见叶凌军走进餐厅。
“小栀,那个……你去医院的话,能不能推迟一点?”
叶凌军拿着手机,面露难色的样子,“昨天晚上和你说的,景澜的大哥,他提前回来了,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家里,顺便就先认识一下,晚点我再让景澜开车送你去医院。”
其实去医院晚一点,年栀倒是真的无所谓。
不过看着叶凌军这么紧张的样子,她反倒是对那个“大哥”好奇起来。
叶凌军现在是抱着一份愧疚的心态,所以才会对那个“私生子”这么重视么?
想起昨天晚上枫梯那气得扭曲的脸,她承认自己有些不厚道的暗爽。
她在叶家一直都恪守本分,就算是婆婆和小姑子对她再多的挑剔,她也不吭声。
并不是因为她胆小怕事,而是因为,她懒。
当然,更多的也是,她不想惹是生非,争这些口舌之快,其实没有什么意义。
当然,她也不喜欢那对母女!
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,以德报怨这种事情,她做不来。
还有叶景澜,要是见到这个“大哥”,会是什么表情?
有好戏看,真让人期待。
“好啊,爸爸,没有关系,那就先等景澜的大哥回来。”年栀放下勺子,笑了笑,“我去医院晚一点没有关系的。”
她现在真是无比期待,那个叶凌军如此紧张重视的“私生子”出现在叶家的时候,这一家子的人,脸上都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?
机场。
贵宾通道口,信步出来的男人,身穿黑色的修身西装,正好可以衬托着他的身材无比完美,颈脖处还有一条暗色的真丝领巾,让原本五官就出众耀眼的男人,看上去多了几分内敛和低调。
那双略有些狭长的丹凤眼被一副黑色的墨镜挡住了眸底的精光,若隐若现的眉宇间,却又好似蕴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漠疏远。
经过他身边的女人,个个都忍不住回头,有些还在窃窃私语,多半也都是惊艳这个男人为何长得如此夺目。
“闻璟,这边!”
有人忽然叫了一声。
宋闻璟伸手摘下墨镜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机场门口处,那个倚在车子边上的男人。
差不多的身高,亦是出色的五官,只是和宋闻璟截然不同的是身上的那种气质。
宋闻璟身上有一种沉着稳重的质感,而那个倚在车身上的男人——
随随便便一站,都是风流倜傥,浑身上下透着的都是慵懒随性,对经过他身边的女人,轻佻地吹着口哨。
怎么看都有一种败家子的潜质!
“拜托你以后如果要来接机的话,能不能别这么骚包?”
伸手直接拉开了车门,宋闻璟弯腰就坐了进去。男人连忙也跟着坐了进去,乖乖地发动引擎,却还忍不住嘀咕,“我这叫时髦,你懂什么!”
顿了顿,又侧过脸去,挤眉弄眼,“怎么样,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,终于回来了,跟哥哥说说,现在有什么感觉?”
宋闻璟伸手又将墨镜戴上,墨黑色的镜片遮挡住了他眼底的锋利,一语双关,“感觉这种东西,我昨天晚上就已经体会过了。”
男人似乎是没有听明白,“嗯?昨天晚上?”
宋闻璟却不过是弯了弯薄唇,将座位放下了一些,闭目养神,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。
男人见他神秘兮兮的,虽是有些好奇,不过也没有再刨根问底。
他是宋闻璟唯一交心的朋友。
C市将门之后,苏君衍。
苏君衍,有着一个文艺的名字,行为处事却是荒唐至极。
比起宋闻璟,他身边的女人多的几乎是数不清。
偏偏苏家还是混政界的,苏君衍的行为总是让他家那个老头子气得跳脚。
每每都嚷嚷着要和他断绝关系,不过嚷嚷了数十年,似乎这关系还没有彻底断绝。
——
年栀趁着还有点时间,就将自己衣服都收拾了一下。
收拾的时候又翻出了以前她们年家的合照。
她拿着照片,有些失神地坐在沙发上,看着照片里的自己,不过九岁模样,不过那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健在。
那时候,一切都很好。
而现在,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,而她的爸爸……
“少奶奶。”门口有佣人敲了敲门,打断了她的思绪,“老爷说让您先下去。”
年栀连忙将照片收好,“好,我马上就下去。”
应该是叶景澜回来了,不过她心绪却格外平静。
五年不见的丈夫就在楼下,她这个当妻子的,一颗心平静的竟激不起任何的涟漪。
他们这对夫妻,还真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。
不过也挺好,反正离婚的时候不用带任何的情绪,彼此干脆利索。
楼下。
叶景澜的车子刚开进叶家大宅,远远就看到了一辆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的车子。
他直接将车子横在了苏君衍车子的面前,推开车门下车,隔着挡风玻璃见到了开车的人真的是苏君衍,他快步走过去,伸手敲了敲车窗。
苏君衍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纹丝不动的宋闻璟,他没有任何的反应,这意思是让他自己处理了?
他放下车窗,“澜少,这么巧?”
叶景澜冷嗤了一声,长指弹了弹车门,“这里是我家,你说巧?苏君衍,我不记得我和你的交情足以让你来我家找我。”
“谁说我来找你的?”
苏君衍笑的不怀好意,拿手肘碰了碰一旁一声不吭的男人,“赶紧给我下车,都害老子被人嫌弃了。”
叶景澜下意识地望向副驾驶位上的男人,剑眉一蹙——
他是被叶凌军叫回来的。
他原本就很少回叶家,这两天叶凌军电话不断,非得让他回家。
他以为是他的那个挂名老婆回来的关系,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男人来。
现在是什么情况?
“他是谁?”这话是问苏君衍的。
苏君衍却不是很给叶景澜面子,把宋闻璟弄下车,调转车头就直接走了。
这是叶家的内部事情,他这个外人还是少参与的好。
宋闻璟从头到尾都没有将眼神停在叶景澜身上片刻。
他一下车,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大门口走去,从未被人如此忽略过的叶景澜面色一沉,不由分说就追了上去,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我说,你他妈谁啊?眼睛长头顶上了是不是?这里是叶家——”
“让开。”
薄唇微动,宋闻璟男声低沉,简单的两个字却又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。
叶景澜哪里还会真的让开,张嘴刚想说什么,正好从屋里出来一群人。
叶凌军为首,后面跟着面色阴沉的枫梯和叶南溪。
最边上出来的是年栀。
“景澜,胡闹什么?这是你大哥!”
年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正好走出门口。
因为前面挡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叶南溪。
所以她刻意往边上站了站,等到她抬起眼帘看清楚那个和叶景澜并排站着的男人的瞬间——
整个人,彻底石化了。
[微风]
年栀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捂着自己的唇瓣。
可是片刻之后才惊觉自己的行为有多显眼,她又心慌意乱地将手拿下来,唇瓣却忍不住颤抖。
怎么回事?
这个男人……
不是昨天晚上在国外的酒店里……
和自己…那个男人吗?
他磁性的嗓音还能清晰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。
他明明说了,那是国外,出了那个酒店房间,他们彼此都不会认识谁,他们连见面都不可能。
可是为什么,绕过了大半个地球。
他们竟然……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?
这张脸,她还没有来得及彻底忘却,他却以这样的姿态骤然降临在自己的面前。
——他,竟是叶景澜的哥哥?!
年栀整个人都僵硬了,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震惊。
她觉得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冻住了,连呼吸都忘记了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叶景澜两道剑眉蹙得更紧了几分,宋闻璟的出现震惊的不仅是年栀,他同样对这个“哥哥”一无所知。
他看着叶凌军,反问:“你在和我开玩笑?我可不记得我们叶家还有一个儿子,比我大?”
“你这一个月有想着回家吗?这件事情过后再说。”
叶凌军转头就笑盈盈地看着宋闻璟,语气也温和了不少,“闻璟,家里的这几个人,你都先认识一下,这是景澜……”
“爸,你现在是在告诉我,这是你在国外的私生子?”
叶景澜很不客气地打断了父亲的话,又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一直都沉默的母亲,“妈,你、你就没什么想说的?”
“景澜,你给我住嘴!”
私生子三个字太过敏感,叶凌军脸色已十分勉强。
叶景澜原本就叛逆。
五年前叶凌军突然让他娶了一个年栀,已经是踩住了他的底线。
所以这五年来,他没有一天给叶凌军好脸色看过。
现在是前一个大洞还没有补好,又突然冒出一个哥哥来,叶景澜哪还能一声不吭——
“你现在叫我住嘴?莫名其妙说什么是我哥,你有问过我意见么?”叶景澜怒气冲冲地指着站在一旁的宋闻璟就冷笑,“就凭他这个私生子,还想进叶家,当我叶景澜的哥?他配么?”
“你确定私生子三个字用在我的身上合适?”
浑厚的嗓音,并没带多少情绪,宋闻璟菲薄的唇瓣微微一挑,狭长的丹凤眼深处闪烁着让人忌惮的光,他看向叶景澜,“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哥哥?因为我出生比你早,所以你觉得就我们的父亲而言,他身边的女人哪个才是真正的小三?”
枫梯面色剧变!
站在她边上的叶南溪忍不住了,一个树根下的,自然是护着自己人,“你敢说我妈是小三?你算什么东西?我妈是我爸明媒正娶的原配,你妈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!”
宋闻璟缓缓转过脸去,视线却并没有落在叶南溪身上。
——她身后那个躲在角落里,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某个女人……
他勾了勾唇,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自己小手指上的尾戒,幽深的眸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脸色越来越勉强的年栀。
“这么激动做什么?我什么时候说你们的妈是小三了?”
“这么喜欢,对号入座么?”
……“你——”
叶南溪张了张嘴,还想要反驳什么,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宋闻璟一句话堵得半个字都憋不出来。
年栀站在一旁,震惊不安之余,也没忘记看叶南溪那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,这会被这个男人一句话堵得面色五彩呈现的样子。
撇去别的不说,光是看着一贯刁蛮的叶南溪一脸憋屈又发作不得的样子,条件允许的话,她还真想拍手叫好。
宋闻璟……
年栀双眸微微一转,飘忽的视线正好对上了他的。
四目相对的一瞬间,她才惊觉,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,那平静的眸光之下,又好似蕴藏着似笑非笑的神色——
心,咯噔一下!
她慌张地把眸光移开,手心一阵薄汗渗出。
他这么看着自己干什么?
但转念一想,昨天到今天,虽然飞过了半个地球,但就这么一天的时间,这男人不瞎应该是认出自己了吧?
可眼下这个情况,他应该是要和自己一样。
装作不认识对方!
这对大家都好!
当然,离婚这事,是势在必行了。
必须要离婚,马上离婚!
她必须是要离开这个让自己荒唐到了极致的家!
………
“闻璟,你这样子,我倒是有20年没有见过了。”
枫梯忽然上前,拉着叶南溪往自己的身后一站,她笑里藏刀,“你母亲还好么?这么多年了,她还是不怎么会教儿子。”
宋闻璟视线不动,闻言也不过是淡笑一声,“我也没见着你把自己的儿子教得有多好。”
这话摆明了就是直击叶景澜。
心高气傲的男人气得面色铁青,对他更是不满,“我不管你到底是谁,叶家没有你这种人的位置,你给我——”
“你给我住嘴!”
叶凌军直接插话,叶景澜的话还没有说完,他就已经怒气冲冲上前,指着叶景澜就说,“我现在告诉你,还有你——”
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妻子,一字一顿地说:“现在都给我听好了,闻璟是我叫回来的,他是我叶凌军的儿子!这是铁一般的事实!所以,从今天开始,他就是叶家大少爷。你们同意也好,不同意也好,血缘,谁都割舍不断。还有,明天开始,闻璟就会去叶氏上班,他顶替我的位置,是叶氏总裁。景澜,你好好协助你哥,之前中途喊停的那个几个项目的缺失,都给我尽快补上来。”
枫梯站在一旁,脸色已完全扭曲。
叶景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不过最先惊呼的人还是叶南溪,“爸,你……你是不是疯了?你竟然让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做叶氏总裁?”
“闻璟也是你的大哥!什么叫做来历不明?”叶凌军低喝一声。
“爸,可是我……他……”
“这件事情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,是我的疏忽,原本我今天是想和你们说清楚的。”
叶凌军看着女儿那一脸勉强的样子,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,语气放缓了一些,“不过闻璟提前回来了,才会这样。现在你们都已经知道了,以后都要生活在一起的人,所以大家都相互多一点宽容,我们叶家,最亲的人,都站在这里了!”叶凌军一边说着,环顾四周,这才发现躲在角落里,还有一个儿媳妇。
“闻璟,这是年栀,景澜的妻子。”
他伸手冲着年栀招了招,介绍,“年栀,以后你就随着景澜一起叫闻璟一声大哥。”
……宋闻璟笑,眸光更是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年栀的脸上。
她的视线始终都不敢对上自己的,她惊慌不安的样子,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,看到了美味的猎物——
触手可及,偏偏又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。
年栀一直都躲躲闪闪,可是现在被叶凌军点了名,她知道自己再这样躲避下去,反而是有一种“此地无银三百两”的感觉了。
缓缓地抬起头来,“大哥”两个字,就在自己的嗓子眼里了。
年栀还真是第一次发现,原来想要的叫出来,竟要弯弯曲曲的浪费那么大的力气,到了最后,还生硬得不行。
“大、大哥。”
闻言,宋闻璟那张俊美的脸颊上,笑意更深邃了起来。
而他也只是笑着,却并没有多说,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。
叶凌军说:“好了,进屋吧。”
说着就让开了道,让宋闻璟进来。
站在边上的几个人,除了叶景澜张狂的俊容上都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之外,枫梯和叶南溪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,跟着叶凌军往边上站了站。
年栀连忙也跟着叶南溪,往她身后一躲。
宋闻璟抬起长腿,走进去,经过叶南溪身边的时候,却是忽然顿住。
几个人都是一愣,叶凌军犹豫了一下,“闻璟,有什么事?”
话音还没有落下,众目睽睽之下,宋闻璟忽然抬手,修长的手指极快地伸过去,绕过了叶南溪,就直接落在了年栀那白希的颈脖上。
年栀陡然瞪大了眼睛,下意识地抬起眼帘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,呼吸也跟着一窒,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,连要避开都已忘记——
他,要做什么?
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颈项,无视满屋子的人都一脸惊愕的样子,宋闻璟旁若无人地掀动薄唇,低沉的嗓音或许是因为刻意压低了几分,竟给人一种梦幻到不真实的感觉。
他说:“下来很着急么?扣子都没有扣好,让别人看到可不太好。”
声音那般的低沉,又好似蕴着几分温柔。
话音落下,领口处的扣子已被他灵活的手指扣上。
从宋闻璟进入叶家别墅开始,身上透着的冷漠疏远,是对叶家的每一个人,哪怕是热情的叶凌军,他似乎也没有多少动容的样子。
可是现在,他竟然伸手帮她扣领口的扣子,这样暧昧的举动,当着叶家所有的人,就像是一道惊雷,劈头盖脸地下来,击中年栀。
她呆若木鸡,一颗心狂烈地跳起来,整个人由内到外,一寸寸石化,血液都仿佛是凝固住了。
而宋闻璟,在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之后,又仿佛是无事人一样,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年栀的衬衣领口,嘴角一勾,就笔直朝着屋内走去。
叶凌军脸色沉了沉,不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,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枫梯和叶南溪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轻蔑厌恶表情,盯着年栀。
叶景澜似乎是在这个时候,才将视线真正地对上了这个自己5年不见的“妻子”。
她站在那里,面色一片惨白,就算是掩饰得再好,那浑身上下透出的紧绷感可骗不了人。
这么紧张?
她认识这个宋闻璟?
对,她们不是从一个国家回来的么?
这两个字忽然闪过叶景澜的脑海,他只觉得眼前骤然闪过了什么,速度太快又抓不住,长腿却已经朝着年栀迈过去,站在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年栀,5年不见,你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。”
[微风]
没想到,他竟然还能完整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来,真让人意外。
刚刚宋闻璟给她的震撼还没有彻底回过神,现在叶景澜那迫人的身躯就挡在自己的面前,年栀似乎也没有时间再神游太虚。仓促地抬起头来,叶景澜那张略带邪气的俊容明晃晃地近在眼前——
说起来,这应该算是他们结婚之后,彼此距离最近的一次了吧?
他以前何曾这样正眼瞧过自己一次?
叶景澜确实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这个娶了5年,却从来没有好好瞧过一眼的女人。
没想到就这么看着,她倒是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。
这个女人,皮肤白皙,脸蛋清秀,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容颜,却也有几分诱惑。
尤其是她的眼睛,格外澄澈。
叶景澜在她瞳眸深处看到自己的脸颊,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刻,他的心竟不着痕迹地动了动。
他倏地抬起头来,一把扣住了年栀的下颌,有些恼火地逼问:“老实回答我,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宋闻璟?”
年栀的心咚咚直跳,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,更何况还是这样高难度的谎言。
那个宋闻璟……他刚刚是故意的吧?
他到底是何居心?
在国外的那个晚上,明明说好了是意外,可是现在,他竟然主动挑衅自己!
难道他就不怕被叶家的人发现那一晚上的荒唐么?
“我在国外的时候,是有见过他一次,不过印象很模糊了。”
急中生智,年栀避重就轻地选择如此回答。叶景澜神色一闪,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,又好像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“你确定你们就见过一面?他对你的态度可是很不一样。”
“他会对我态度不一样,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什么?”
年栀倨傲的仰起脖子,她下意识捏紧了自己身侧的双手,也挺直脊背,“我和他的确是见过一面,不过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。他刚刚那么做,还不就是冲着你来的!”
叶景澜薄唇紧抿,片刻之后才慢慢地松开了钳制着她下颌的手指。
枫梯一直都站在一旁,这个时候才上前一步,指着年栀就说:“我不管你和宋闻璟是什么关系,以后给我收敛点,长得普普通通还一股子的妖媚劲。景澜是不屑碰你,你也别耐不住寂寞给我整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来。”
“就她?算了吧!”
叶南溪在一旁冷嗤一声,“妈,哥,你们也太看得起她了,我看那个宋闻璟眼高于顶,还不至于会看上她这种货色,你们紧张什么?刚刚还不是做给你们看的,就是要让你们有这种想法。”
叶南溪这个刁蛮公主的话虽然不中听,不过不可否认,年栀这个时候倒是真想感谢她。
她的自以为是,显然是让枫梯和叶景澜都信以为真,都没有再为难她。
她暗暗松了一口气,见人都没在客厅,叶景澜倒是倚在饮水机旁喝水,她连忙上楼,准备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去一趟医院。
却不想在楼梯的转角处,手腕突然被人给拽住,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,她只觉得背后一凉,人已经被抵在了门板上。
[微风]
眼前一晃,一道黑影挡在了年栀的面前。
她抬头,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美脸颊,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,年栀的一颗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,当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过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。
楼梯口虽空荡荡的,可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上来。
这个男人,他是不是疯了?
这里是叶家,刚刚他的行为已经给她造成了莫大的压力,现在竟然还敢这么肆无忌惮!
年栀面色惨白,剧烈挣扎,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却是压得很低,“……你、干什么?放开我!”
男人和女人的力道悬殊,让她的挣扎显得徒劳,年栀懊恼不已,又不敢把动静搞得太大。
宋闻璟就这么牢牢地禁锢着她,不说话,也没有任何想要放开她的意思。
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,很快又隐约听到叶南溪的声音,应该是在接电话。
“……今天不行,烦死了,家里有点事情……明天吧。”
…………
脚步声越来越近,年栀呼吸一窒,整个人都僵硬了。
她一双乌沉沉的大眼睛,带着惊恐的光死死地瞪着宋闻璟。
他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,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蕴着让人无法出揣摩的深邃光芒,却是耀眼地让人晕眩。
年栀紧紧地咬着唇,不敢再开口说话,只是沉默地挣扎。
宋闻璟却是伸腿直接绕过了她的身体,一脚踹开了身后的房门。
一片黑暗袭来,叶南溪走上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的瞬间,年栀就感觉自己已经被他推进了房间。分毫不差。
她离开这栋别墅已经5年,这里的布局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晰,不过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。
这应该是……叶凌军的书房!
房门就在她的身后被宋闻璟用脚尖轻轻关上。
书房的窗帘并没有拉起,哪怕现在是正午时分,房间的光线依旧是微弱的。
年栀被宋闻璟用力按在了门板上,抬起头来,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,却依旧给人一种感觉强大的压迫感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抿着唇放低嗓音,“这里是叶家,你…别这样……”
“从刚才开始,你就一直用这样暧昧的眼神看着我。”宋闻璟浑厚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年栀的话,微凉的手指伸过去,在暗沉的光线下,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年栀的下颌,轻轻一抬,他的视线在黑暗中竟有一种奇异的光芒,晃得人心跳不由加快,而他暧昧的嗓音却又太过邪恶,“是不是想再体验一次昨天晚上的激情似火?”
年栀的心咯噔一下,屏住呼吸,“……我是你弟弟的妻子,昨天晚上是一个意外,你能不能当没事发生?”
顿了顿,又慌乱地补充了一句,“…我想你应该知道叶家的人是怎么样的,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根本就没用,叶景澜从来都不把我当回事,而且如果真的让他们知道我和你……的关系,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……”“我和你什么关系?”
宋闻璟挑高眉头,勾起的唇角,不同于刚才他面对叶家人的时候一身的冷漠疏远气质,此刻的他,邪气十足,“你是说一夜.情的关系?”
年栀闻言,急了,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他的嘴。
可是掌心刚一碰到了他的薄唇,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沸腾的水给烫到了一样,又慌张地收回。
她的语气已经有些不稳,“……我、我也要叫你一声大哥,昨天晚上的事情,是一场意外,在英国的一场意外,现在我们都回到了叶家,都忘记了,再也不要提了……”
“呵呵。”宋闻璟极尽风情地笑起来,黑暗之中年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,却是可以感觉到他贴近自己的身躯随着笑声而震动的感觉,她想要将自己缩起来,如果可以的话。
只是,避无可避。
“意外么?看来是我走运了。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懂得怜香惜玉,结婚5年没碰你,倒是把你的第一次给了我。”
“……你、你别再说了。”
“不说,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,对不对?”
他低沉的语气,像是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,贴着她的唇,那样暧昧,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。
年栀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,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,还是站立在沸腾的锅盖上的……
宋闻璟,他到底是想干什么?
他难不成是想用自己去打击叶景澜么?
可是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,对他也没有多少好处不是么?
这样的丑闻,换做是谁都不会接受的……
“你在发抖么?”宋闻璟的双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肩膀上,薄唇慢慢地凑近她的脸颊,最后几乎是贴着她有些发烫的左脸颊,这才一字一顿地说:“别怕,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,还是有效的,那就是一夜情而已,发生在国外,也会结束在国外。”
他这话的潜台词是不是说,他并不会在那件事上大做文章?
年栀实在是惊慌失措,她在叶家如履薄冰的这些年,很不容易。
她并不是软弱,只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嫁入叶家的目的是什么。
其实,她回国也是为了和叶景澜离婚的。
只是这个宋闻璟出现的有些不是时候。
搞得自己现在束手无策。
她抿了抿唇,“…你的意思,是不是说你会保密?”
“这种事情,我可没有兴趣挂在嘴边。”
宋闻璟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肩上轻轻一弹,“我拉你进来不过是想和你说,从现在开始,我们会在一个屋檐下,记得见到了我,放轻松点。别顶着一张脸,上面都写着你和我之间关系匪浅,嗯?”
“……我没有。”
“你确定?”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,那我也通知你一下,刚刚因为你的鲁莽行为,导致我被叶景澜追问,我只能告诉他,我在英国的时候见过你一次,但是印象并不深刻,到时候如果他问你了,我希望你能和我的说辞对上。”
宋闻璟闻言,已经伸手去拉开书房的门,年栀下意识地往边上站了站,外面的明晃晃的光线投射进来,她一抬头就见到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处。
半个身子还隐匿在黑暗之中,另一半却已经迈出了书房。
若隐若现在黑与白之中,给他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越发神秘却又让人无法触碰的光环。
如侵立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