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。”孔宁、仪行父则说：“我们看他长得像你。”说完三人哄然淫笑！

已经成年的夏征舒听到这些话，甚受羞辱，狂怒之下，在饮酒结束时射杀了陈灵公。孔宁与仪行父赶紧逃跑，才免于一死。射杀了陈灵公后，夏征舒一不做二不休，干脆篡了陈国的政权，自封为陈侯。

陈国当时属于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的势力范围。夏徵舒杀了无德无行的陈灵公，捍卫了自己的名誉，按说楚庄王应该赞许他。但恰恰相反，楚庄王出兵陈国，处死了夏征舒，掠回了夏姬。

以后的故事更为曲折，但不是今天要讨论的重点，省略了。

夏征舒为了捍卫名誉，本该支持却被楚庄王惩戒，而为贵不德的孔宁、仪行父却依然纵横朝堂，逍遥自在。这个春秋真是邪了门了！这个时代的真善美假恶丑，到底是什么标准？

历史就是这么耐人寻味，值得人们追根溯源。如果我们穿越到2600年前，我们可以发现春秋时期的婚俗和伦理评价，与今天有多么大的不同！

一、上古乱性之俗在春秋仍然残余，社会仍有宽容两性之乱的惯性。

春秋距离上古时间并不遥远，原始氏族社会婚姻遗俗还比比皆是。

《周礼》记载：“以仲春之月会男女，是月也，奔者不禁。”

这几句话的意思是，每年仲春的时候，万木葱笼，百花齐放，正是男女（不一定是青年，也不一定是平辈）约会的好时光。男男女女可以随心所欲地相互约对，发生性行为。私奔乱性的行为不会被禁止。

今天的春游、踏青之俗，还有远古的影子，但巳非远古人们的时尚。春秋之时，虽历夏商周三朝，原始婚姻的遗风仍然没为法律所禁止。无论贵族男女，还是平民百姓，在两性关系上还是恣意、随性。

所以，今日大众鄙斥的乱伦，在春秋被视为司空见惯的伦常。

一些远古典籍，就较为细致地记载了贵族男女在两性关系上的恣意纵横。

《左传》、《史记》都是严肃的历史典籍，不但夏姬在史，书中皆记载了齐国文姜与齐襄公兄妹私通的史实。文姜嫁到鲁国历三十七年，七次回到齐国与齐襄公私会。鲁桓公十八年，这位戴绿帽的君王陪文姜回齐国，因为兄妹通奸暴露，齐襄公一不作，二不休，在送行时灌醉鲁桓公，再派力士彭生在车上将鲁桓公勒死。桓公死，文姜儿子鲁庄公即位，文姜干脆在齐鲁边境定居，王宫也不回了，就在边境与齐襄公私通。鲁庄公对她无可奈何。

这样混乱事情在齐国宫廷决非一件。齐襄公如此，儿子齐桓公也是父唱子随。

《管子·小匡》明确记载：（齐桓公）曰：“寡人有污行，不幸而好色，姊妹有不嫁者。”

《新语·无为》：“齐桓公好妇人之色，妻姑姊妹，而国中多淫于骨肉。”

典籍中，记载了这个七会诸侯、一匡天下们齐桓公，先后与9个姊妹私通，不让她们出嫁。可谓触目惊心。

（齐桓公）

但这样的事，决非只在齐国。子通庶母、兄妹私通，君主为儿娶妻自己夺占的事，枚不胜举。史书之所以记下这些两性之乱，并非一味彰显宫廷贵族的腐朽荒淫，而是这些两性之乱影响了历史，成了扰动国家更替的政治事件。但无意间也说明当时贵族阶层，是能够容忍这些乱性之为，把它当作正常的人理伦常。

象晋献公，“烝于齐姜”，即将父亲晋武公的妾齐姜弄到手。

父死而子娶庶母的晋献公，并未被士大夫视为乱伦，而是看作正当婚姻，子女也拥有正当权力。他与齐姜生的申生被立为晋太子，女儿则嫁到秦国当了秦穆夫人。

这里要多说一句。为何史书只记贵族、王室的两性之乱？难道草民百姓就沒有吗？非也。社会风尚，不分贵族之风与草民之风。苍头百姓之乱，造成不了国家的分裂、社会的动荡，史书是记大事的，哪会记这些历史中的小数点？

话圈回来。正因为春秋时代仍然还有上古乱伦如常的残存影响，才使社会上上下下出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故事。

故事如此层出不穷，凸显了女性在春秋时代的不同凡响。这就引出了第二个观察点。

二、自由开放的恋爱风气，女性有后世难以比拟的婚姻自主。

春秋时期，母系社会的古风犹存，说越是乱伦，女性的主导作用越大。而且各国鼓励人口的再生产，女子成年就必须出嫁，丈夫若死，不许寡居，必须再嫁。至于嫁给谁，只有风俗，沒有法律。这两个原因，使女性在婚姻和两性关系上往往处于主导和优势地位。

从《诗经》中，就可看出，自由恋爱，风气卓然。

“氓之蚩蚩，抱布贸丝。匪来贸丝，来即我谋。”

这个小年轻装模作样，抱着布来换我的丝。他哪是来换丝，是来向我求婚的。

《诗经》此类诗很多，可见那时，自由恋爱还是普遍的。但同意不同意，还是女方说了算。

“匪我愆期，子无良媒。”

不是我要把时间往后拖，是你沒有找到有信用的媒人。

原来这女子并沒有轻快地答应，而是找个理由推辞了。女性的自主显而易见。

那个时候有父母之命吗？有，但作用不大。哪怕父母干预，也不会动摇女儿的块定。

“母也天支，不谅人之！”

娘啊娘，你是天吗？为何不体谅女儿的内心？！

你看，小诗两句，充满了女性对婚姻被父母干预时激烈的反抗！

至于到了必须尽快谈婚论嫁的关头，男女的自由度更高。

《诗传》“三十之男，二十之女，礼未备则不待礼”。

男人到了而立不婚，女人二十还不嫁，就不要受那些礼仪、彩礼的限制，只要两情交好，成家算了。

春秋时期，女性也没有从一而终的观念。“人尽可夫”成语就是这个观念的表达。《左传》记载了一件事。郑国有个大夫祭仲很专制。郑伯对他十分猜疑，便派祭仲的女婿雍纠杀他。此事被雍纠的老婆知道了，她就回去问母亲，父亲与丈夫孰亲？其母回答：‘“人尽夫也，父一而已，胡可比也。”

母亲话的意思是，丈夫死了可以再嫁，哪一个都可成为你的丈夫，但父亲只有一个。

如果女性有从一而终的观念，就不会说出人尽可夫的话。

所以，春秋女性，值得羡慕。她们有古传的躁动，有时代的自主。从这个角度观察，夏姬私通三人的不安分自有其伦常。而儿子为名誉一怒而起，不会得到赞赏。

这样，我们就可以对夏征舒的死有一个总结。

三、王权压倒人权，夏征舒不是死于捍卫名誉，而是死于弑君。

如果说一主二仆与夏姬私通在那个时代可以被容忍，那夏征舒的问题来了。因为他犯了弑君大罪！

王权压倒一切，君王无论犯了什么错，都神圣不可侵犯。夏征舒不但犯了君，还夺了王位。无形中又侵犯了盟主楚庄王们利益。

他只能死，所谓的尊严在那个年代什么都不是！

这就是今天看来奇葩、不可理解的春秋。如果让我给春秋总结一句，那我要说：

推动世界的，其实哪是男人！

参考资料：《左传》、《晏子春秋》、《诗经》、《史记》